夢里故鄉(xiāng)
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,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(xiāng)。”小時候,背詠李白的《靜夜思》,對“故鄉(xiāng)”一詞的理解是似懂非懂的,因為那時還小,而且我那時也沒有離開過家鄉(xiāng),不懂什么是“鄉(xiāng)情”、“鄉(xiāng)戀”和“鄉(xiāng)愁”。
當自己走出校園,剛步入社會時,便開始了人生意義上真正的獨立生活。在遠離家鄉(xiāng)的地方找工作、租房子、與陌生人打交道……憑著那少得可憐的社會經(jīng)驗到處闖蕩,時時碰壁,原本對現(xiàn)實社會充滿幻想的美好夢境,仿佛是吹大的肥皂泡,慢慢地,一個一個地,破滅……
記憶是健忘的,但有些記憶卻終生難忘。在家鄉(xiāng)學校的時光,是美好的,也值得一生銘記。因為在家鄉(xiāng)的學校,自己度過了快樂的童年,懵懂的少年,還有戴著團徽的日子。那里有自己啟蒙的老師,少先隊的輔導員,領著自己宣誓的團支書。那里有和自己一起游戲的同伴,有互相幫助的同學,還有那位同桌的她……
記得讀初中一年級的那年,我在學校住宿。那時,在鄉(xiāng)下的學校,學生住宿的生活條件很差,學生每個星期,要自己帶上大米和干菜,一日三餐,我提前拿大米和干菜到學校的廚房里放好,學校廚房的工友們,會統(tǒng)一幫學生蒸好飯和菜,等到了吃飯的時間,自己去取飯和菜回宿舍里吃。
有一天星期五,我?guī)淼母刹顺酝炅,沒菜吃了。那時,星期六上午是要正常上課的,星期六下午才開始放假。當自己正在發(fā)愁的時候,家就住在學校附近的同桌的她,偷偷送來了一些青菜給我,不知是哪個“多嘴”的同學,把我沒菜吃的事靠訴了她。一連幾天,我的心情都不能平靜,感激她的關(guān)心,感激她的幫助,當然,在那時,她的關(guān)心和幫助是出于同學間的友情,是純潔的。
后來我到外地讀書,分別后和她通了一段時間的信,她初中畢業(yè)后也離開了學校,慢慢就失去了聯(lián)系,幾年后聽說她做了別人的新娘……
直到如今,我們再沒有見面,但每當同學聚會,自然的會打聽她,了解她的近況,似乎當年的一次送菜,具有一種魔力,把自己和她聯(lián)系在一起,且會一直聯(lián)系下去。有時也會產(chǎn)生一些幻想,幻想回到讀書的時光。
月有陰晴圓缺,人有悲歡離合。有時,一次不經(jīng)意的分別,卻成了永別。
記得初中畢業(yè)那年,因為自己一家人將要搬家而離開故鄉(xiāng)。在離開故鄉(xiāng)的那天早晨,故鄉(xiāng)的堂叔、堂嬸們送我們?nèi)ボ囌境塑,還有六十多歲的二伯婆也執(zhí)意要去送我們。
二伯婆是我爺爺?shù)亩绲南眿D,在她眾多的侄孫、侄孫女中,她最疼愛我,也許是我小時候嘴巴特乖巧的緣故吧,從小就很得她的歡心,在她的心目中,我仿佛就是她的親孫子。
那時,鄉(xiāng)下的交通不方便,從家里到汽車站要步行十多公里的路。二伯婆也許是因為我的原因吧,而堅持要和大家一起走路送我們到汽車站。一路上,我沒有感覺到離別的憂愁,我還沉浸在能搬到新的地方居住的喜悅之中,只是有一點點難過,因為要和最疼自己的二伯婆分別,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。
堂叔、堂嬸們和我家人一邊走路一邊說話,說什么我沒在意聽,而二伯婆卻一直和我一起走,一路上也沒有多說什么,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憂愁,也許是不舍得她最疼愛的侄孫要離開。
我清楚地記得,我們到了汽車站后,在那里等了一會兒就上車,在我上車的時候,二伯婆哭了,她拉著我的手說:“你出去后有時間要給我來信,婆婆歲數(shù)大了,也許婆婆再也見不到你了……”此時,我才感覺到分別的難過,我安慰二伯婆說:“婆婆,以后我會給你寫信的,我也會回來看你。”汽車慢慢開走,我回頭看見二伯婆還在流著眼淚向我揮手,直到看不見。
世事難料,令我意想不到的是,就在我們走后的第三年,二伯婆因病仙逝,而我們在那幾年里,也沒有回過故鄉(xiāng),我和二伯婆的那次分別,真的應驗了二伯婆在最后分別時她所說的話,真的成了永別。
若干年后,我才回故鄉(xiāng)去探親。在此期間,我到了二伯婆的墳前,在墳前跪下,面對冰冷的石碑,二伯婆流淚揮手告別的情景又浮現(xiàn)在我的眼前……
夜闌人靜,仰望星空,心里再一次默吟李白的《靜夜思》時,對“故鄉(xiāng)”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,似乎也懂得了什么是“鄉(xiāng)情”、“鄉(xiāng)戀”和“鄉(xiāng)愁”。
徐 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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